出院两月突离世，新冠长期症状越来越可怕
欧洲多国日增新冠确诊创历史新高、疫情形势急剧恶化之时，反宵禁和反封锁的抗议也席卷当地，甚至出现暴力骚乱。
10月26日晚，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和意大利的米兰、都灵、那不勒斯等地都爆发了骚乱。
米兰
那不勒斯
巴塞罗那
同一天晚上，英国政府主导的一项重大研究成果发布：英格兰人口中的新冠病毒抗体水平在3个月内下降了26%，“群体免疫”无望。根据帝国理工学院开展的这项研究，36.5万名受试者中，6月份有6%的人从血液中检出了抗体，防疫措施放松后，这个比例在9月份降到了4.4%。
另外，那些在街头聚集的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新冠长期症状（Long Covid）越来越可怕的现实。英国近来就爆出多起相关病例，包括两名可能是英国已知的最早的新冠患者，新冠长期症状已长达10个月。
其中一位，是51岁的清洁工乔安妮·罗杰斯。
据《镜报》报道，罗杰斯在1月底生病，以为是流感，卧床半个月后入院，在重症监护室（ICU）度过了17天，但当时没有接受新冠病毒检测。
6月份，她接受了抗体检测，证实感染过新冠病毒。伦敦大学学院的弗朗索瓦·巴卢克斯教授认为，她可能是英国有记录的最早病例。
目前，罗杰斯仍然出现焦虑、极度疲劳和持续的肌肉疼痛，但她的病假工资在10月份停发了，因为新冠长期症状不能算残疾。她只好恢复工作，但每天只能支撑两个小时。
另据《都市报》报道，53岁的理财顾问、前BBC记者尼古拉·金伯利认为，自己是英国受新冠症状折磨最久的患者——有10个月了。
她相信，自己在去年圣诞节期间旅行时就感染了新冠病毒。她随后住院治疗并出院。今年6月，她接受了新冠病毒检测，结果为阳性，后来又经常住院治疗，因为一些器官出现功能异常。现在，她的症状仍然严重。
金伯利说，自己一度失明几个小时，然后就变得视力模糊。她现在还有关节炎、关节痛、胸痛、呼吸困难的症状。
BBC则报道，航空工程师罗尔·里巴亚出院两个月后，突然心脏骤停去世，据信死于新冠长期症状。
菲律宾裔的里巴亚今年47岁，5月29日因感染新冠住院，在重症监护室过了48天。
8月出院后，他身体虚弱，连上楼梯都困难。10月13日因心脏骤停入院，两天后证实不治。
他的遗孀、护士里西奥·里巴亚夫人说：“他去世得太突然了。感染新冠后他一直气喘吁吁的。请大家听从政府的建议，我们不希望看到更多死亡。”
近日，英国国家卫生研究所的一项重大研究也显示，新冠并非像许多人认为的那样，感染两三周后就可以康复并终身免疫。不少患者都出现长期症状。无症状者、轻症者都可能在时隔多日或数月后出现严重症状，包括永久性器官损伤、神志不清等。
很多人感染新冠病毒7个月后仍然无法正常工作、学习或照顾小孩，甚至呼吸困难、无法行动，甚至需要入院急救。
报告指出，英国有3个月以上长期症状的患者目前可能高达6万人，未来还会继续增加，且覆盖各个年龄段。
人们的关注重点，曾一直停留在如何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挽救生命。许多英国人也对新冠不以为然，不时举行群体聚会，夜夜买醉。
但现在，真的需要认清感染新冠病毒的长期影响了。
例如：为什么会有新冠长期症状？后果会有多可怕？是否能完全康复？……
01
新冠长期症状表现复杂
10月7日，国际权威学术期刊《自然》发表社论，呼吁关注和研究新冠长期症状这一术语以及准确界定新冠康复的定义，指出新冠康复的标准不应仅仅限于患者的核酸测试为阴性。
10月14日，英国国家卫生研究所发布新冠长期症状研究报告。不仅高龄患者、重症患者，甚至儿童患者、无症状患者都有可能出现长达数月的长期症状。
根据这个报告，典型的新冠长期症状有四种：
重症监护后综合征（post intensive care syndrome）：
包括肌肉无力、疲劳、记忆力和理解力降低，有些患者甚至难以说话或吞咽，也可能出现抑郁症或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感染后疲劳综合征（post viral fatigue syndrome）：
无法恢复原有的精力，持续性疲劳或难以集中注意力进行思考，无法进行家庭、工作或学校的正常活动。其他症状还包括睡眠障碍、认知功能障碍以及抑郁症、焦虑症等心理健康问题。
永久性器官损伤（permanent organ damage）：
病毒可能给身体任何器官带来损害。目前已发现肺、心、脑、食道、胃、胰腺、肝脏、胆囊、肠、皮肤、关节、肌肉、听力和视力等器官的损害病例。
其中，肺和心脏损害较为普遍。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出院6周后，约有一半的患者仍出现呼吸困难，出院12周后，仍有39%的人有呼吸困难。
这会彻底破坏人的生活质量。“我的疲劳经历前所未有。”患者杰德·格雷·克里斯蒂说。
一项针对100位轻症患者的独立研究表明，有78位患者在磁共振扫描中被发现心脏有异常的结构变化。
新冠特殊的综合症状（Long-term covid syndrome）：
不少患者报告了一种特殊的感觉失调，患者会觉得周围物体像“过山车”般移动。新冠持久症状互助组织的一项调查发现，有70%的患者曾出现这种感觉，高达89%的患者出现这种强烈的症状。
英国国家卫生研究所的研究报告指出，有些患者仅出现某一类症状，有些同时出现了四类症状，有些会从某类症状向其他类症状转移。
除了这四类比较典型的症状，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症状。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免疫学家丹尼·奥尔特曼教授就说：
将新冠持久症状范围缩小到这四个综合征，可能太简单了。
”布里斯托大学的讲师乔·豪斯最初仅是一名轻症患者，后来出现了严重的疲劳和头痛，已持续6个月，至今仍未恢复工作。
她说：“有一天，我起床时头晕目眩，晕倒在地，被送进了急症室。”
她的丈夫阿什至今也有未消失的症状，十几岁的儿子不得不承担所有的家务。
02
无症状感染者也会出现长期症状，
影响人数众多
研究发现，新冠长期症状折磨着各个年龄段和背景的人。
英国国家卫生研究所的报告指出，包括儿童在内的所有年龄组中都观察到了长期症状。不仅重症患者，而且最初无症状的感染者在后期也报告存在这些症状。
报告引述了不少症状变化的例子。其中一些患者在3月份感染时没有任何症状，但到5月时却出现了心脏问题，而且还需要入院治疗。
英格兰NHS 表示，仅英格兰就可能有6万人有超过3个月的长期症状。而国家卫生研究院的报告作者伊莱恩•麦克斯韦博士指出，实际人数可能比这个还多。
报告引述了多组数据，从不同角度证明，出现持久症状的人数众多。
一项对意大利罗马最大医院的143名新冠患者的研究，追踪了住院病人出院后的情况。
出院近两个月后，有87%的人至少仍有一种症状，55%的人有3种或更多症状，包括疲倦（53%）、呼吸困难（43%）、关节痛（27%）和胸痛（22%）等，其中40%的人认为这降低了他们的生活质量。但这个研究仅针对最终需要住院治疗的少数人群。
6月5日，英格兰NHS发布了《住院新冠病人出院后的护理需求》。当时就估计，9万5000多名入院患者中，有45%有后期症状，需要持续护理，而多达50%的患者需要正规的康复服务。
英格兰公共卫生部门9月7日发布的指南指出，未住院的轻症患者中，有大概10%的人会有持续超过4周的症状，并且许多住院患者在出院后的8周或更长时间内仍出现症状。
在英国约有400万人使用新冠症状追踪器应用程序，12%的人30天后仍然有症状。其最新的未公开数据表明，感染新冠病毒90天后，50人中就有1人（2%）患有新冠长期症状。
03
新冠病毒如何引发长期症状？
现有的研究已经证实，新冠病毒可直接感染人体的多种细胞，并引发免疫系统过度反应，会对人体造成损害。对于具体是怎样引发这些长期症状的，则有很多看法，尚无定论。
病毒可能已从患者身体的大部分器官中清除，但在身体中仍有残留。
伦敦国王学院的蒂姆·斯佩克特教授说：
如果长期腹泻，那么会在肠道中发现这种病毒；如果味觉失灵，病毒就会散布在神经中。
”新冠病毒可以直接感染人体多种细胞，并引发过度活跃的免疫反应，这也会对整个人体造成损害。
有一种说法是，感染新冠病毒后，人体免疫系统无法恢复正常，这会导致不健康的状态。
病毒感染还可能改变器官功能。最明显的是肺纤维化，形成疤痕。
新冠病毒也可能改变人体的新陈代谢。比如，糖尿病患者难以控制自己的血糖水平。非典病毒影响人体脂肪变化的时间至少长达12年。这种新陈代谢的改变，会给患者的身体和心理带来诸多问题。
新冠病毒可能对大脑结构造成影响，但仍在研究中。新冠病毒还会对血液产生奇怪的影响，包括异常凝结和破坏血管。
埃克塞特大学的戴维·斯林教授告诉BBC，他正在研究向身体组织输送氧气和营养的小血管过早老化。找出导致新冠长期症状的原因前，“很难找到治疗方法”。
04
新冠感染者会彻底痊愈吗？
莱斯特大学的克里斯·布莱特林教授是PHOSP-Covid项目的首席研究员，该项目正追踪患者的康复情况。
布莱特林教授说：“我们特意要求跟进观察25年，我当然希望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遭遇超过一年的症状，但我可能是错的。”
令人担忧的是，即使新冠患者现在似乎正在康复，他们也可能面临终身风险。
患有慢性疲劳综合征的人更可能再次患有该综合征，并且担心将来的感染可能会引发更多症状。
斯林教授说：
如果新冠长期症状遵循一般疾病的康复模式，那么会像我期待那样，患者会逐步康复。但如果反复出现感染，我们将面对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寒冬。
”将来仍可能出现更多问题。世卫组织警告说，新冠病毒引起的广泛炎症可能导致年轻人出现心脏问题。
05
急需大量的研究和支持
正如英国国家卫生研究所的报告所指出的那样，新冠长期症状并非个别案例，给患者、家人以及社会带来严重的影响，需要各界加强研究，准确界定其定义和症状清单，为患者提供医疗、社区康复等各种帮助。
目前，英国新冠长期症状的患者建立了专门的互助组织，他们的 Facebook账号拥有超过2.5万名成员，呼吁社会关注。
英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的报告作者麦克斯韦博士说：“新冠长期症状涉及人群范围广，持续时间久，严重影响了许多人的身心健康。”
她指出，目前还未搞清新冠持久症状的病理，对具体症状也未有定论，这增加了诊断和治疗的难度，患者也难以获得及时、适当的治疗。
外界担心，目前社会对患有新冠长期症状的病人缺乏相应支持。
社会上对此的认识也远远不够。一些雇主会认为是患者找借口偷懒，甚至一些家庭医生（GP）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麦克斯韦博士还警告说，随着第二波疫情在欧洲继续加速发展，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新冠持久症状患者，这会给社会带来长远影响。
她呼吁人们重视，任何认为自己有这类持久症状的患者都应主动求医，可以到他们的网站参加调研，雇主和卫生部门也应该承认这类症状，提供及时的帮助。
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制定的“新冠康复计划”对尤其需要住院治疗的人群提出了建议：
保持自己的节奏，以免压力过大，并确保充足休息；
做好计划，将费力的活动分散在一周不同的时间进行；
做事有优先顺序：
考虑您需要优先做什么、可以推迟做什么。
新冠被证实有长期症状，再次说明对新冠的认识还在进行中，在病理未明、未找到有效的诊疗方案的情况下，预防胜于治疗。疫区的朋友们还是暂时忍忍，乖乖遵守防疫要求为好。
文丨国际范Plus撰稿人 周游
参考信息来源：世界卫生组织官网、NIHR官网、BBC、卫报、太阳报、inews、镜报、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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